奶奶的星星

《奶奶的星星》是中國當代作家史鐵生的一篇短篇小說，完稿於1983年11月11日。這篇小說是以第一人稱來書寫，帶有自傳性質，曾獲1984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

情節

「我」從小是奶奶帶大的，和她特別有感情，小時候她告訴「我」，人死後會變成星星。八子和惠芬三姐是我家鄰居，八子媽給奶奶介紹了做補花的工作，八子還是「我」小學同學。後來一次開會，「我」聽說奶奶以前是地主，向大人們追問真相。原來奶奶以前是買賣人家庭，從小裹小腳，後來嫁到老史家——當地最富的人家，可是很快便成了寡婦，還得伺候一家上下。「我」發現奶奶在言語裏確有一些對勞動者的歧視，還老把爺爺的照片——那是一個很像黃世仁的男人——擺在桌上，於是和她就沒有那麼親了。但「我」也發現她很有同情心，將「我」的衣服送給了一個失去父親的小女孩。奶奶還有一個表妹，念過書，跟着共產黨鬧了革命。奶奶為了三個兒子上學也曾和大家庭鬥爭，「我」得知她的過去，又和她變得親密了。摘掉地主帽子後奶奶只過了幾年舒心日子，「文化大革命」中又劃成了「摘帽地主」。惠芬三姐當了紅衛兵，從一個老太太家抄出了印蔣介石像的書。奶奶避風潮回鄉下了。1970年，奶奶回到北京，替大家掃大街做衛生，參加專政學習班。八子成了風雲人物，惠芬的男友死於武鬥。過完了惶惑的幾年，奶奶於1975年的一個夜晚離開了這個世界。

分析

《奶奶的星星》是作者較早期的作品，後來他的長篇小說《務虛筆記》中「生日」一節就曾引用這篇短篇的情節。段崇軒認為，史鐵生以「雋永的抒情語言、豐富的生活細節，回憶了我同奶奶相依為命的兒時歲月」，作家正是從破老漢、奶奶等長輩身上得到力量，超脫了個人痛苦。

毛時安認為，小說中的奶奶在舊社會要伺候公公婆婆、老公婆、兒媳孫媳，沒有喘息的機會，類似巴金《家》中的瑞珏，作家在這篇小說中就回答了瑞珏繼續往下活會怎樣的問題。篇中沒有連貫的情節，敘事也是採用粗略勾畫的方法。比如寫她羨慕媽媽的大腳、羨慕表姐的文化、羨慕別人有工作、吃食堂，這些描寫是散亂的，寫出了新舊社會的對比，寫出了她對新時代的嚮往。另一方面，也寫到她能把一畝地分給長工劉四媳婦是因為她「不在乎」、逢年過節在過去的地主丈夫的像前擺點心，又寫出了她對曾經生活過的那個家庭的某種眷戀。海棠葉子、葉子間的星光這兩個意向串起了全文，增加了行文的抒情性。

王琨認為，《奶奶的星星》寫作時創作環境相對寬鬆，作品是對懦弱自我的清算。作者從敢於承認奶奶的存在而揭開自己的傷疤：「世界給我的第一個記憶是：我躺在奶奶懷裏，拼命地哭，打着挺兒，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哭得好傷心」，奶奶的母性照亮了「我」後來的道路。結尾處作家點明：「人類浩蕩前行，在這條路上，不是靠的恨，而是靠的愛」，因為恨只是對社會的防範，是一種生理反應，但只有「追隨於愛，象徵人類本質的思想才會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