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子燮/蕤庵詩稿
滿江紅·讀兩晉史有感
滿江紅讀兩晉史有感
子燮
華夏腥膻,昔亂世,可堪回想。
司馬氏,鼎分一統,矜公放蕩。
一子當家終草莽,八王爭位刀相向。
且試問,誰能擋胡驍,殺番將?
骨肉鬩,兇禍降;
夷踵起,國迭逿。
剩皇戚王馬,負隅頑抗:
可歎宴場枯草漫,奈何銅鹿荊棘長。
溯千年,觀擾擾紛紛,空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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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堂瑣志
榆堂者,吾幼時祖父母所居處也。廳堂閎廓,屋舍相通,圍而攏合,成乎一院。因庭外植一老榆,因以得名也。
曩聞家父語曰:「吾家世居於東麗赤土鄉之毛坯老屋,已逾百載;一甲子年前,諸祖父異爨,吾祖攜妻子遷址於同鄉之山河路處,與舊地殆有兩街之隔;又延聘外鄉之築匠電工,加以擴建,更立一『迎客松』之照壁,改換門庭,幾經翻修而竣。」試想此屋築畢之日,洎吾呱呱墜地之時,凡三十年矣。
自吾能憶之時,父母背井離居而進城謀工,每逢節假或閒暇之刻,常寄吾於此。鄉村距城遠矣,又無高嶺險淵可倚,行人稀少,四方廓清,庸人罕至,可比桃源;偶得一居,冥然兀坐,萬籟闃寂,身心暢快。堂分兩翼,大堂居中,庖室相隔,佈置井然;廳室皆由木築,然祖母居家,打理完備,潮虱毋滋,鼠蟑不入。古人云「戶樞不蠹」,蓋非此理邪?
昔得祖父母絮以舊聞,茲取一二事以記於其上,權當後訓。祖母行醫凡三十載,年青時嘗為人接生,鄰里凡有生產,皆被其澤;歸祖父後辭業在家,然又於堂中西間置辦診所,求診之人,絡繹未絕。哿矣祖母之孜孜,卒為鄉人稱道,傳為坊間杏林。祖母劬勞如此,然持家亦勤勖不輟;吾在榆堂,亦多蒙其照養。吾嫛婗孩提之時,嘗背生疽瘤,祖母悉心去之;幼時頑皮,偶有小錯,恐為父母詈責,祖母皆秘而不發,而假以玩笑掩之。祖父舊為工人,後得賦閒堂間,偶有差事,日昃得反。閒時常攜吾至郊外野遊,拾蟹於東麗湖邊,觀瀾乎金鐘河外,實多樂趣。
庭外有大榆,岪蔚要紹,觕幾合抱,吾亦常嬉戲踸踔其旁。每至仲夏,枝繁葉茂,颯颯其聲,播於堂外。榆上多生蠽蟟,聒聒其上;亦有螳螂寥寥,迅乎其間,捕而食之。聯想《莊子》一則:「睹一蟬,方得美蔭而忘其身;螳蜋執翳而搏之,見得而忘其形。」吾未見有黃雀立於其後,相為禽獵,實是憾事。
寒來暑往,時過境遷,夢中常憶榆堂瑣事,而堂已久不存矣。十年之前政令強遷,祖父母皆變賣家物,居於新鎮。而故土鄉房,半為拆毀;其後祖父母凡再易所,而皆樓閣蝸居。先之野趣,亦久不存矣。今年正月,吾在東麗,恰逢疫災始劇,鄉間人罕,因無染病之嫌,便順道而訪舊址。然環堵蕭然,老榆已枯;舊夢故園,詰朝即隳,其使我觸目者,比之疫情遠甚!
追惟一二,仿佛如昨,但余已茫然;然吾閱茲一二舊事,則有新感。父母攜我遷居之情形,頗似當時祖父母遷居之舊事;祖父母再遷之情形,又何勝當年分爨之苦!嗚呼!故事俱往,然文字可存;姑成一志,以懷往事。
三月十二日子燮作於蕤庵
燕園偶得
三旬雪去惹春來,十里風將碧柳裁。
燕嶺園郊吟舊韻,鸗子湖畔落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