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古汉语到吴语的语音演变

吴语是从上古汉语分化出来的汉语语言,但是绝大多数的特点都是从中古汉语一脉相承的。从语音层面分析,吴语的声母、介音和韵母都有和中古汉语相关的很多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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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母

吴语的最大特点是保留了中古汉语的全浊声母(譬如“佩”、“大”、“从”、“期”、“红”这些字的声母),和全清、次清对立,另外典型吴语基本上都完整保留中古汉语的疑母鼻音,这两点也是吴语区别于其它汉语方言的重要特点。中古汉语的舌头音“端透定泥”(除金华东部南部郊县端母读泥、宣州定母读齿龈颤音r或者闪音ɾ象山“端透定”四等腭化三种情况)、喉音“匣影云以”、半舌音“来”在大多数现代吴语里面都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唇音

中古汉语的唇音(帮滂并明)后面的介音是三等合口或者是三等有合口倾向(“东”、“锺”、“尤”韵)的字在吴语里已经变成“轻唇音”f和v,少数字还保留重唇读法(低地吴语一般只有少数并母明母字保留重唇读法,上山片、处州片有部分帮母滂母字也读重唇音);中古汉语里的清音“帮滂”对应轻唇音f,浊音“并明”对应轻唇音v,在中古汉语里声母不同的“肤”和“敷”,“武”和“腐”在大多数吴语里已经是同音字了。在温州话里,如果轻唇音后面是通摄或者宕摄,fv就进一步变成h和ɦ了。龙泉吴语整体保留中古明母(比如“雾”音məɯ,“文”音mæ̃i)。宣州片的铜陵话的并母字统统变成轻唇音v,比如“排”音,“跑”音vaʊ,“盘”音

例:

中古明母轻唇化而形成的v声母在新派当中普遍消亡,许多的中派也不分“户”、“舞”。上面的中古语音依据的资料是韵典网里潘悟云的拟音,后同。

舌上音

舌上音“知”、“彻”、“澄”三声母在常苏沪杭嘉湖绍七处的吴语里都统一同齿头音的“精”、“清”、“从”合并了,但是在苏州旧派、无锡中老派、衢州金华宁波台州温州丽水吴语里都发生分化。这种分化在苏州旧派和无锡中老派吴语里表现为“知组二等并入精组”和“知组三等转向卷舌音”;在台州温州表现为“知组二等并入精组”与“知组三等并入章组(龈腭音)”;衢州的分化情况和苏锡相近,但是有部分知组二等字也转入卷舌音;宁波的分法和台温相近,但是有部分三等字也并入精组了。金华的白读层与台温的分法相同,而文读层与杭州绍兴吴语一样,统一和精组合并。丽水的分法与台温相似,但同时部分韵尾为ŋ/k的字保留舌音的读法(声母为t/tʰ/d),语音上更加接近于闽语,这种舌上音读舌头音的情况在高地吴语的上山片里向也是很常见的。中古汉语舌上音娘母在吴语里和泥母(细音)合并。


齿头音

齿头音“精”、“清”、“从”、“心”、“邪”五的声母在吴语分尖团的地区(苏州无锡常州、嘉兴部分辖县(包括嘉善、平湖、海宁)、金华老派、临绍小片少数地区中老派,虽然讲台州上山两片还有很多情况下分尖团,但是他们的分法同上面六地的吴语是两样的,各组齿音的细音都已经合并了),基本上是整体保留中古时期的发音(ts、tsʰ、dz、s、z,苏州、上海等地dz/z合并)。温州宁波都有部分细音字的声母保留仔齿头音的读法,但是这些字的i介音已经普遍消失了。在不分尖团的场合,这五声母后面是洪音(开口呼、合口呼)的时候,仍旧是中古汉语的读法;假使后面是细音(齐齿呼、撮口呼),就变成龈腭擦音,和腭化之后的牙音、喉音合并了。

例:

汉字 中古 吴语上海话
siɐŋ ɕiaŋ
hiɐŋ ɕiaŋ

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在不分尖团的场合,齿头音里的邪母细音也不与匣母四等、云母、以母同音,邪母细音读ʑ,而匣母四等、云母、以母字的声母大多数是ɦj。少数地区的新派(上海宁波等)已经把两者混同了。

浊齿音分化表:从邪

正齿音庄组

正齿音“庄”、“初”、“崇”、“生”、“俟”的分化情况和舌上音知组相似,苏锡常沪嘉湖杭绍八地吴语都把他全部并进齿头音里去了。衢州吴语里按照中古等发生分化,即“庄组二等并入精组”和“庄组三等转向卷舌音”,但是“庄组三等转向卷舌音”并不彻底,实际上转向卷舌音的只有宕摄、山摄、臻摄字和少数深摄、流摄字,另外庄组三等字已经并入精组;在台州南部、温州江山这种分化表现为“庄组二等并入精组”与“庄组三等并入章组(龈腭音)”,但是“庄三入章”一般也不是很彻底;在宁波则以庄精合并为主导趋势,同时保留极少数“庄三入章”的读法。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分化的形式,几乎都因为庄组后面介音容易脱落的特点,有一定数量的庄组三等字也并入精组了(例:邹、初、楚、所、色),同时亦把极少数的庄组二等字混进三等字里去了(基本上是江摄字:窗、双)。在多数吴语里,庄组浊音并入精组后面都分化成dz/z两的声母,但是苏州上海等地吴语不分dz/z。

浊齿音分化表:崇俟

正齿音章组

正齿音“章”、“昌”、“常”、“书”、“船”五的声母在大多数地区不曾发生明显的分化。常苏沪杭嘉湖绍七处把章组统一合并在齿头音精组里面。苏州旧派、无锡中老派吴语一般把章组读成卷舌音(两地区别包括:宕摄字之前有无精组读法(苏有锡无)、假摄字之前是否并入精组(苏并锡分)和流摄字之前有无龈腭音读法(苏无锡有)),衢州旧派吴语把章组读成舌叶音(i介音脱落),中派开始变为卷舌音。在台州温州吴语里章组仍旧是中古的形态(龈腭音+i介音),但是两地章组声母之后加止摄开口、假摄的时候基本上是与齿头音精组合并了,温州话里章组声母后面加止摄合口、蟹摄、臻摄开口、梗摄、曾摄也会得读成精组。宁波话里正齿音章组的分法还要复杂,首先是韵母为止摄开口、假摄的情况和台温一样变成精组了,然后是臻摄合口、通摄、宕摄(少数例外如:敞、【老派】商)也并入精组,最后还有止摄合口、臻摄开口、咸山两摄开口的文读层也同精组,碰著另外韵母只能读龈腭音。金华吴语的白读层与台州类似(只有假摄字的变化有点差别),大多数章组字都保留中古的形态;而文读层很接近杭州、绍兴,比如章组也并入精组。丽水吴语里面韵母为止摄开口、臻深两摄开口的时候章组读如精组,余者保留中古汉语的形态。江山吴语里章组基本上全部读龈腭音,止摄开口字常常有齿头音的读法,另外字读齿头音的情况很少,分布也不大有规律。上头讲的各地吴语里面章组变成精组的时候,原来的i介音都消失了(有极少数章组字在苏州话里习惯上读尖音)。浊声母“常”“船”的分化无没明显规律,而且各地分法都有区别。 浊齿音分化表:常船

牙音

牙音“见”、“溪”、“群”、“疑”四的声母在现代吴语里基本上都有洪细之分。主流的分法是“见”、“溪”、“群”三的声母后面是碰著二等开口文读、三等、四等就腭化成龈腭塞擦音(三四等字也有少数例外,参见下底的表格),“见”、“溪”、“群”一等、二等开口白读、二等合口仍旧读中古的牙音;疑母三四等一般会被腭化成龈腭鼻音,然后进一步与泥母(齿龈鼻音)合并,疑母一二等不腭化,还是读软腭鼻音。杭州吴语,台州吴语和上山吴语在颚化上明显属于例外:杭州话“见”、“溪”、“群”二等开口、三四等和总腭化了,一等合口字、二三四等字的疑母脱落同官话;在台州话里面,“见”、“溪”、“群”后面是撮口呼(对应中古三四等合口字)的时候和开口呼、合口呼一样不腭化(保留y介音),部分中老派见系塞音全部不腭化,同时在南台小片,咸山摄一等字一般都有文白两读,白读音同三等;上山片牙音四声母都是不腭化的。铜陵吴语没有全浊声母g,低地吴语里声母是g的字就相应读作ɦʑ。不分尖团的场合牙音颚化形成的龈腭塞擦音和齿头音精组细音合并。有些见母字在口语里面会被浊化而转向群母(g),尤其以二等字为主(例:“夹”、“鲠”与“绞”的白读)。

例:

上表中例字凡有文白异读者皆先白后文。苏州话的团音(“见”、“溪”、“群”、“晓”腭化而成)的实际音位有些时候和舌叶音tʃʰʃ比较接近,衢州话和常熟话见系腭化后都读舌叶音(衢州精组团音化后亦读舌叶音)。

喉音

喉音晓母在各支吴语里的变化情况与见系塞音声母的情况很像,一般都是按照“二等开口文读、三等、四等腭化为龈腭擦音ɕ,一等、二等开口白读、二等合口仍旧读中古的喉音h”的规律, 而杭州、台州和上山片也仍旧是例外,这两的地方的情况都可以在上面看到的。温州话里面有很多一等合口字(主要是臻摄和山摄字,譬如“欢”、“忽”)也腭化了。二等开口字的情况又相对复杂一些,因为有些字(譬如“赫”、“喊”)的近代官话读音也是不腭化的,所以吴语里面这些字就没有文读了。在上海本地话、宁波话、诸暨话和温州话里,有些时候喉音声母会得变成轻唇音声母(f/v):宁波话里只有晓母后面是遇摄一等这种情况h会得读成f(的了“肤”=“呼”);如果韵母是遇摄一等或者果摄一等,上海本地话就把晓母读成f,匣母读成v;如果韵母是止摄、遇摄、蟹摄、臻摄、山摄字(主要是一二等合口字,蟹摄三四等也有少数字唇齿化),诸暨话就把影母读成ʔʋ,晓母读成f,匣母读成v;在温州话里,中古的晓母匣母一等合口字,除脱发生腭化的臻摄和山摄,基本上都变成f和v了。“云”、“以”两的次浊声母有少数字的浊音清化了,譬如以母字“勇”、“以”、“演”和云母字“往”、“永”在多数吴语里都变成清音了,而这些字正好都是上声。以母脂韵合口字如“维”、“唯”、“惟”等在很多吴语里面声母都是v。

半齿音

半齿音日母在吴语里一般都有按照开合口两分的情况。日母合口和日母开口鱼尤两韵(都有合口的倾向)一般读擦音z(没有i介音),有舌叶音的场合读ʒ(没有i介音),台州话里读ʑ(保留i介音),读塞擦音的地方很少。日母开口(除脱鱼尤两韵)一般都有文白两读,文读同合口字的情况一样是读各类擦音的;白读则保留中古早期(南北朝到盛唐)汉语的形态,读作ȵ。虽然如此,还是有很多字倾向于文读或者白读的,所以另外一种读法可能就不大会得听到。一般认为典型吴语越靠近官话区文读使用率越高,使用的文读也越接近官话。最明显的例外是杭州话,因为中古晚期汉语(中唐到北宋)和近代官话对杭州话的影响很大,一般来讲日母是统一读z的。像“二”、“而”、“耳”这种日母止摄开口字,多数吴语有保留鼻音的白读(ȵi或者n)和文读ɦəɫ两层(杭州话只有文读层),台州、温州的吴语里这些字的声母仍旧是早期文读z。部分新派把日母读成边近音“l”或者卷舌近音“ɻ”,一般认为是受官话影响所产生的讹音。

介音

中古汉语一共有八种介音(四的等与开合口的组合),如果加上三等韵里的重纽现象(一般认为两类的介音是两样的),也可以讲实际上有十种介音(一开,一合,二开,二合,三A开,三A合,三B开,三B合,四开,四合)。绝大多数现代吴语的介音已经简化成与四呼(开口、合口、齐齿、撮口)了,有些场合的吴语(譬如杭州、义乌)会有一两个另外的介音,但是这种介音只好同少数特定的声母和韵母搭配,不影响主流的四呼格局;湖州、苏沪部分郊县(譬如嘉定、崇明)没有撮口呼,所以实际上只有三呼。中古介音对吴语语音(尤其是韵母)的演变有很大的影响,在后面的韵母部分还会得有详细的介绍。

一等

中古一等开口字(没有介音)在多数吴语里仍旧没有介音(模韵因为高化是变成u了,但他不是介音),少数吴语方言(尤其是在临绍地区和台州地区)的部分一等字已经产生i介音。一等合口字(u介音)在吴语里两分:在唇音、舌头音、齿头音、半舌音声母之后失去u介音并入一等开口;在喉音、牙音声母之后保留u介音(另外的声母不与一等合口和配)。例外的情况包括:【宣州吴语、部分上海本地话】一等开口咸摄(əmɑm)高化为(或近似音),与咸摄三四等开口字合并(齐齿呼);【台州吴语(南台小片)】“见”、“溪”、“群”、“晓”四的声母之后的一等开口咸山摄出现文白两读,白读与同韵三四等开口字同音(齐齿呼);【杭州吴语】一等合口字统一保留u介音(合口呼);【宁波吴语(中新派)】齿头音后面部分咸山摄一等合口字(例:酸、算)转入撮口呼,同时尖团合并;【温州吴语】喉牙音声母后面u介音消失。

二等

在现代吴语里面,绝大多数中古二等合口字都有介音w,而二等开口字一般没有介音。在喉牙音声母之后,二等开口字基本上都有文白两读,白读没有介音,而文读(因为受到近代官话的影响)有i介音。杭州吴语里文读占优势,所以喉牙音声母后面的二等开口字都有i介音。在温州吴语里面,中古二等合口的u介音不曾保留下来(譬如“关”音ka而“弯”音ʔva),但是中古二等开口的江摄与效摄字有w介音。

三等

中古三等字在吴语里一般有介音j(三等开口)或者ɥ(三等合口)。引发三等介音消失的环境主要包括:重唇音转轻唇音,舌上音、正齿音、日母后面,齿头音后接通摄、止摄、蟹摄合口,喉牙音少数字。各种吴语三等介音消亡的程度也有很大的差异:上山片、金华白读、处州片、台州片保留的三等介音很多,低地吴语和瓯江片保留介音的情况虽然相差很多,但是总体来讲都有明显的三等介音消亡,一般认为甬江片保留的三等介音亦要比另外低地吴语少许多点。


韵母

通摄

原分属中古一等(东一、冬)与三等(东三、锺),在多数吴语里通摄舒声字发音为,对应的入声也就是(台州与绍兴的实际读音),除去台州和绍兴,常熟、嵊州、开化、松阳、龙泉等地的吴语也都有各式各样的办法把通摄一等与宕江两摄的入声分清,而另外场合,譬如苏锡常沪杭甬的吴语,通摄一等的入声都读ɔʔ,所以就同宕江两摄的入声混了。在衢州乡下和浙南山区接近闽语区的场合,通摄的读音一般是不圆唇的(譬如衢州乡下的"ʌŋ/əʔ"和龙泉的"əŋ/əʔ",丽水则有əʔ/uʔ两种形态的入声),苏州乡下通摄阳声韵亦有不少不圆唇的方言点,据《苏州方言志》调查苏州南部有十个乡东读灯,通摄阳声韵在苏州和衢州有都有城内圆唇城外不圆唇的现象。另外还有少数吴语把通摄鼻音的韵尾都由ŋ变成m(譬如缙云的“ɔm”和铜陵的“om”,也不排除直接从上古汉语演变而来的可能性)。绝大多数现代吴语都分不清一等东韵与冬韵了。在大多数吴语里面(包括沪苏锡常杭嘉湖宁绍衢十处和金华吴语的文读层),唇音、舌上音(除脱娘母)、三组齿音、来母、日母(文读)之后的三等通摄字都变成洪音(没有介音),而与一等字同音了。台州片吴语只有唇音、正齿音庄组、来母之后的三等通摄字变成洪音,温州吴语亦多出齿头音和日母文读两种情况(三等通摄字会得变成洪音);而江山吴语也有部分三等通摄字在正齿音声母和来母之后仍旧保留i介音。除去前面讲过的几种情况,有些儿牙音三等通摄字(譬如弓、宫、供、恭、恐、共)在多数吴语里(除脱台温两地)也读洪音。在绝大多数吴语里面,三等东韵与锺韵也已经合并了(温州话里保留三等介音的锺韵字,尤其是白读,一般没有鼻音韵尾,音,的在是与有鼻音的三等东韵字有区别的;在东瓯片另外地区,譬如瑞安、乐清,这种现象也比较常见)。

江摄

原为中古二等韵,在多数吴语里江摄舒声字发音为ɔ̃,对应的入声韵是ɔʔ,在绝大多数地区同宕摄一等字同韵(除脱少数采用文读音的字,如“腔”)。常州、常熟、丹阳、靖江、上海(中派和新派)、杭州吴语把这些字(舒声字)读成不圆唇的ɑŋ(或近似音),往往就和梗摄二等字的白读同韵了。在杭州吴语里面,江摄入声字前面是喉牙音声母的时候(譬如“学”、“岳”、“确”),介音会变成ɥ,而这些读音对低地吴语的文读层或多或少有影响。温州和舟山两的地的吴语江摄舒声字的鼻音已经脱落。

止摄

原为中古三等韵(下底亦分“支”、“脂”、“之”、“微”四的小韵),止摄字在吴语里面的变化情况比较复杂,所以下底有四的小段分别介绍唇音、舌上音与齿音、喉牙音声母和另外声母之后止摄字的语音演变。止摄字和蟹摄一三四等字同音的情况在各地吴语都很常见,部分地区仍旧保留局部对立(譬如苏州ɿ只有止摄一源、宁波e基本上都来源于蟹摄一等字)。

除去少数特例,唇音后面的止摄开口字一般两分,分韵条件有待考证,可能与近代官话的分韵有点关系。唇音后面的止摄合口字不发生分化,在大部分讲吴语的场合(包括杭州而不包括温州)仍旧是三等韵,音i,同时声母变为轻唇音。

舌上音与齿音后面的止摄字在吴语里面一般两分,同时也有不少三分的例子,主要依据是介音(开合口)与声母。在常州、上海(不包括部分老派)、嘉兴、湖州、杭州、绍兴、金华、台州、丽水等地这些字两分(除去少数特例),开口字的韵母统一变成舌尖前不圆唇元音(ɿ),合口字的韵母则有ø(上海),y(台州),ueɪ(杭州、金华、丽水),(常熟、绍兴)等形式。苏州、无锡、衢州、宁波四地的分法都是三分,而且互相之间有对应关系,具体来讲就是合口字一组(苏锡,衢州ɘɪ,宁波文白ɛɪ/ʮ),齿头音和正齿音庄组声母的开口字一组(四地都读ɿ,宁波有很多章组开口字也读ɿ),舌上音和正齿音章组声母的开口字一组(苏州、无锡、宁波ʮ,衢州ʅ)。温州话里这些字虽然也是三分(ɿeiai),但是分法很复杂,因为声母、介音和小韵都对分韵有影响,简单讲就是庄组合口支韵字读ai,精组合口与章组开口支韵字读ei,另外字都读ɿ,但同时也有为数不少的特例。在上海(中新派)、湖州(亦包括桐乡、余杭),声母为舌上音、齿头音或者正齿音的止摄开口字,声母为舌上音、正齿音章组或者是擦化日母的遇摄三等字,和声母相同的蟹摄三等开口字合并(譬如“四”、“世”、“恕”同音)。

多音字已经按照“先白后文,先老后新”的规则排列;无锡话的卷舌声母,一般是中老派有而新派没有。

喉牙音声母后面的止摄字一般按介音(开合口)两分,开口字仍旧是读细音i(同时“见、溪、群、疑、晓”五声母腭化),合口字(譬如“贵”、“鬼”、“柜”、“龟”等字)常常会得有文白两读,白读和遇摄三等(鱼虞两韵)同音(这类白读南多北少,杭州最少),文读则是合口呼(介音为w)。衢州、温州、丽水的分法是比较明显的例外,因为他拉的开口字亦要两分,“见、溪、群、晓”四的腭化的声母一组,韵母变成舌尖元音ɿ,而声母也变成相应的擦音和塞擦音,另外声母之后的开口字才读i

在舌头音声母(实际上只有“地”一的小韵)和来母(开口)后面的止摄字韵母一般都是i(绝大多数吴语),但是这些字的韵母在温州吴语里是ei。来母合口止摄字的韵母则出现明显的地区差异(除去“泪”的白读通行于多种低地吴语),譬如常州的æe,苏州、无锡、上海的,杭州、丽水的ei,靖江、嘉兴、绍兴、台州的e,宁波的ɛɪ,衢州的ɘɪ,龙泉的i,温州的ei[白读]/ai[文读],而这些字本身的介音w只有杭州部分老派、龙游、江山、开化等少数几种吴语仍旧保留。日母止摄开口字经常有文白异读的情况:保留鼻音(有些时候韵母会得脱落)的白读(杭州没有这层)(ȵi或者ŋ)和受近代官话影响而产生的文读(韵母多为əɫ,但是杭州、常州等地,韵母为ɚ)。台州、温州吴语里这些字的文读音接近中古末期和早期官话的读音,韵母为ɿ。日母止摄合口字和正齿音止摄合口字的变化相近,而宁波、温州等地的白读音的韵母则是与鱼虞两韵一样。

上头那张表格里面不包括训读。一部分宁波人“而”有文白两音(白读“ɦŋ”)。

遇摄

原分属中古一等(模)与三等(鱼、虞)。模韵字在各地吴语里面的分法从不分化(杭州中新派)到四分(常州、苏州、温州等地),体现吴语语音的多样性。模韵字的主体部分在上海、杭州(中新派)、绍兴、宁波、金华、丽水都是统一读u的,而丹阳话(读əʊ)、松阳话(读)里这些字也不发生分化。还有很多地方的吴语模韵的主体按照声母发生分化(两分),分化条件包括:【常州】和【杭州(老派)】,齿头音为一组(如“租”、“苏”,韵母为ʮ),与另外声母分立(读u);【常熟】、【台州】和【温州】,唇音、喉牙音为一组(如“布”、“顾”、“乌”,韵母为u),与另外声母分立(常熟ɯ、台州əʊ、温州øy),台州的辖境里也有很多场合(临海、仙台、温岭等)模韵是不分化的;【苏州】、【嘉兴】、【湖州】、【衢州】,唇音为一组(如“布”、“普”,苏州、湖州ʉ,嘉兴、衢州ɯ),与另外声母分立(苏州ɜʊ、嘉兴ɘʊ、湖州əɯ、衢州əʊ),同时在湖州话里面,模韵字前面的影母已经变成唇音ʋ,所以“乌”、“坞”的韵母就是ʉ了;【无锡】喉牙音为一组(如“古”、“虎”,韵母为u),与另外声母分立(ʌɤ);【江山】,泥来二声母为一组(譬如“怒”、“路”),有u两种读法,另外字一般都读。常见的例外有以“五”为代表的疑母字和以“暮”为代表的明母字。前面一类字一般包括“五”、“午”、“伍”、“吴”的白读(杭州话没有这层白读,温州话里“误”、“晤”、“悟”也属于这类字),吴语一般读作自成音节的鼻音ŋ̩;后面一类字一般包括“暮”、“慕”、“墓”、“募”、“模”和同声旁的“幕”(铎韵),在丹阳、常州、苏州、上海(老派)、嘉兴、宁波、衢州、台州、温州等地,这类字的韵母和另外唇音字的韵母是各样的,他拉的韵母有o/ɜʊ/ʌɯ等。在苏锡沪杭嘉湖台温地区,遇摄一等与果摄一等完全或者部分合并。

除去极少数字的不规则变化(譬如苏州、上海、嘉兴等地“许”的滞古白读ho和低地吴语常见的“去”的白读tɕi),中古汉语和吴语的鱼虞韵字音基本上都有很明确的对应关系。绝大多数吴语里鱼虞两韵已经合并了(除去嘉善话仍旧保留局部对立)。鱼虞韵的主体部分一般包括声母是舌上音、齿头音、正齿音章组、喉牙音、来母、日母的字,主体部分不分化的地区包括绍兴(y)、金华(y)、衢州(ɥ)、江山(y两读并存,还有很多各的层次的存古白读)、丽水(ʮ)、龙泉(y)、温岭(y);两分的地区包括常州、苏州、无锡、上海、嘉兴、湖州、杭州、宁波、台州市区,苏锡常沪杭嘉湖七地把舌上音和正齿音章组(包括已经擦化的日母)分成一组(苏锡常杭嘉ʮ,沪湖ɿ),另外声母为一组(苏锡常沪杭嘉y,湖i),上海、苏州有些郊县的吴语没有撮口呼,所以就都和湖州话介把y变作i;宁波、台州市区的分法是舌上音、齿头音、正齿音章组(包括已经擦化的日母)为一组(都读ʮ),另外声母为一组(都读y,但是两地声母不一样);这些字在温州话里四分(不包括源于上古汉语和古越语的白读),即yøyeiɿ,分韵条件待考。在苏锡沪、常熟、绍兴、湖州(包括桐乡、余杭),齿头音后面鱼虞韵会得变成i;苏州、上海、宁波等地口语里也常常把来母后面的鱼虞韵(譬如“旅”、“虑”,注意“履”本身就是脂韵字)读成i。声母是唇音(乃歇一般读f/v)、正齿音庄组的鱼虞韵字的读法和模韵是一样的,在上头一段都有的。除去常州、杭州,各地吴语“鱼”的读法一般都很特殊,在多数吴语(大多数低地吴语和金华、衢州、台州吴语)里都读自成音节的ŋ̇,要么就是把他当作疑母模韵字寔梗读(譬如温州的ŋøy,江山的ŋɯə,龙泉的ŋəɯ和丽水的ŋɤɯ)。在上海(中新派)、湖州(亦包括桐乡、余杭),声母为舌上音、正齿音章组或者是擦化日母的遇摄三等字,声母相同的蟹摄三等开口字,和声母为舌上音、齿头音或者正齿音的止摄开口字合并(譬如“四”、“世”、“恕”同音)。

洛阳音从中古初期(南北朝)开始就不分鱼虞两韵。

蟹摄

上头没有明显分化条件而多音并存者,兹按照常见程度排列,所以排在前面的读音比后面的读音常见。祭韵在中古初期还有重纽三四等的区别,但是迭的区别在吴语里没有保留,所以上头“声韵分类”不曾再细分,他拉韵母的细微区别可以参看“中古韵母拟音”。

对比上头止摄的表格可知,蟹摄(除去二等字)止摄合并是近古吴语发展的一大趋势。咍泰两韵的局部对立也是吴语韵母的特点之一,而低地吴语一般保留佳韵与夬皆两韵的对立,至于另外重韵,譬如祭废齐三小韵,已经彻底合并。杭州吴语、铜陵吴语把一二等各小韵(除去佳韵并入假摄)和总合并成一的韵母(杭州,铜陵æ),这种现象在另外吴语里不大常见。蟹摄一三四等字和止摄字同音的情况在各地吴语都很常见,部分地区仍旧保留局部对立(譬如苏州ɿ只有止摄一源、宁波e一般源于蟹摄一等字)。在上海(中新派)、湖州(包括桐乡、余杭),声母为舌上音、正齿音章组或者是擦化日母的蟹摄三等开口字,声母相同的遇摄三等字,和声母为舌上音、齿头音或者正齿音的止摄开口字合并(譬如“四”、“世”、“恕”同音)。

臻摄

山摄

舒声字韵表

元韵本身是臻摄当中的小韵,但是因为他变化的规律接近山摄,的在就摆在这和一淘介绍。上海新派没有两韵,的在本身韵母是的字韵母就分别变成øy;清母一等开口字“餐”在杭州市区以北的吴语区一般都有圆唇的读法,譬如苏州tsʰɵ

入声字韵表

一组字有好两种读法的时候,这些读音是按照最常用到最少用的次序排列的。

韵尾

声调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