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古拉 (剧本)
《卡利古拉》(Caligula)是法国哲学家与作家亚伯特·卡缪于1938年为阿尔及利亚的戏剧小组写的,于1944年由伽利玛出版社出版的剧作,1945年在巴黎埃贝尔多剧院首演。该作品是加缪在是看了苏埃托尼乌斯的《十二恺撒传》之后写的。[1]剧中的主角卡利古拉在历史上是罗马帝国第三任皇帝,以残忍、恐怖统治与各种荒唐行径著称[2]。在《卡利古拉》的最后一幕,他所主张的荒谬的逻辑失败了,他也被他所故意催生的政变集团所刺杀[3]。许多评论认为这是一部存在主义的作品,但卡缪一向反对别人给他加上存在主义的哲学立场标签[4]。
《卡利古拉》 | |
---|---|
原名 | Caligula |
作者 | 阿尔贝·加缪 |
类型 | 剧本 |
语言 | 法语 |
发行信息 | |
出版时间 | 1944年 |
出版地点 | 法国 |
媒介 | 印刷版 |
规范控制 | |
ISBN | 957-551-634-6 |
OCLC | ISBN |
剧情概要
卡利古拉是个相当和蔼可亲的君主,不料他的妹妹和情人德鲁西娅死了,他就发现这样的世界不能令人满意。从此,他就迷上不可能的事情,染上鄙夷和憎恶的情绪,要杀戮和系统地蹂躏所有价值,以这种方式运用他所发现的自由,最终认识到这种自由并不好。他否认友谊和爱情,否认人的基本关系、善和恶。他抓住周围的人讲的话,迫使他们言行一致;生活的激情将他拖向拒绝和破坏,他就以拒绝的力量和破坏的疯狂,将他周围铲平了。[1]
各幕剧情概要:[5]
第一幕
卡利古拉在胞妹德鲁西亚过世后独自离开皇宫,连续三天音讯全无。贵族们在皇宫内讨论著卡利古拉失踪的原因为何,赞扬他从前的统治风格,并在言谈中展现出强烈的安于现状的生活态度。
不久,卡利古拉浑身泥泞、污秽不堪地回到皇宫后,首先在皇宫花园遇见密友赫里功。他向赫里功展示了在这三天当中他所领悟到的真理:人们死去了,且他们并不快乐。如果不想办法毁弃世间寻常的逻辑、得到不可能的事物──例如寻找月亮──那么这个现状便永远不可能改变。他认为人们之所以还能够怡然自得地生活,正是因为他们被谎言与自欺包围着、无法正视这个简单到近乎愚蠢的真理,而他将想办法把这个真理传达给这些人。
之后,卡利古拉出现在众人面前,当着财务大臣的面要求废止所有贵族子女的继承权,并强迫贵族们改立遗嘱、将财产捐献给国家。他进一步主张必要时这些贵族都可以处死,因为如果对财务大臣而言,国库是最重要的事情的话,那么为了贯彻这个逻辑,人命就应该是毫不重要的。他将备感震惊的财务大臣、西庇阿、色瑞亚和众贵族赶走之后,在凯索妮亚面前哭泣,显露出他在领悟真理之后心底的纠结与痛苦。随后,他重新坚定了意念,决定要让自己凌驾诸神、扮演命运、将月亮攫于双掌之中、将不可能的事物化为可能。在第一幕的最后,卡利古拉古怪地盯着镜子,用胜利的语调说:“卡利古拉!”象征着一个对抗荒谬的英雄的诞生。
第二幕
德鲁西亚过世三年后,卡利古拉的暴虐行径日益嚣张,众贵族聚集在色瑞亚的家中进行筹划政变的秘密会谈。色瑞亚及时出现,制止了难抑愤怒、打算前去皇宫的众贵族。他提醒众贵族刺杀卡利古拉的时机尚未成熟,并强调卡利古拉的特别与可怖之处不在于他滥用权力,而在于他剥夺了人们生命的意义、让人的生存失却了理由,这是追求心灵平静的色瑞亚所不能接受的。
众贵族们冷静下来之后,卡利古拉、凯索妮亚和赫里功突然造访,因为卡利古拉要去参观一个武士的处决,所以顺路到色瑞亚的家与众贵族们共进午餐。在餐桌上,卡利古拉谈及那位被判死刑的武士,主张“不必做什么就能被杀死”。他粗鲁地进食、恶意地调侃雷比达斯(卡利古拉杀了他的儿子)、并在穆西阿斯面前将他的妻子带到隔壁房间予以污辱。完事之后,卡利古拉又向财务大臣要求必须从明天开始封闭公共谷仓、让全国闹饥荒,因为他想透过自由决定一个灾难的发生与结束来证明他的自由。
吩咐完饥荒开始的命令后,卡利古拉赶走了众贵族,只留下色瑞亚和梅利亚。他想和他们讨论国立妓院经营不善的问题。最后,他想出的解决办法为设计一种新奖章,赏给光顾国立妓院次数最多的人,且任何一个公民若一年内没有得到奖章,就要被放逐或斩首。讨论中途,卡利古拉注意到梅利亚在啜饮一个小药瓶,便指控梅利亚怀疑卡利古拉下毒害他、正在服用解毒药。他认为不管梅利亚的怀疑是正确或错误的,他都忤逆了卡利古拉,于是当场逼迫梅利亚服毒自尽。梅利亚死后,凯索妮亚确认了他的药瓶里头装的是治疗气喘的药,卡利古拉听了便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早一点,或晚一点……”说完便匆匆下台。
接着西庇阿也造访了色瑞亚的家。由于卡利古拉杀了他的父亲,他心中对于昔日好友卡利古拉的爱与恨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在与凯索妮亚和赫里功打过照面后,西庇阿见到了卡利古拉,卡利古拉希望听听西庇阿近日创作的诗句。西庇阿勉强朗诵了一首关于“自然”的诗,却意外发现卡利古拉对于自然的看法与他若合一契。在狂喜与憎恨的漩涡中,西庇阿指责卡利古拉的心是虚伪、恶毒且孤独的,卡利古拉怒声反驳说西庇阿根本不懂何谓孤独,不懂他想要抛下一切追寻自由、却始终做不到而为世界所抛弃的那种孤独。发怒过后,卡利古拉变得虚弱而失望,西庇阿犹豫但同情地问说:“当生命使人们软弱无力、难以忍受的时候,人们就转身寻找他们的慰藉。您的一生中,存在着那样的慰藉吗?”卡利古拉平静地回答:“有的,就是蔑视。”
第三幕
卡利古拉古怪地扮演成维纳斯,凯索妮亚和赫里功带领众贵族向卡利古拉颂唱祷文,颂唱完毕后卡利古拉还公然向众贵族索取贡物和奉献。西庇阿对此感到不满、认为卡利古拉是在亵渎神明,他主张卡利古拉扮演的不是神明、而是暴君。卡利古拉反驳说暴君会为了自身野心而进行战争、牺牲人民,但他自己杀人并非为了野心,而是因为他平等地看待他人与自己的生命。战争背后总有个道理,而他所扮演的则是冷酷无情、毫无道理的荒谬命运。西庇阿警告卡利古拉终有一天会激起众怒而被刺杀后,遭卡利古拉斥退。
众人下台后,赫里功向卡利古拉报告色瑞亚正在秘密筹画政变,但卡利古拉却故作充耳不闻,提到关于刺杀他的事物他早就晓得了,并要求赫里功未寻得月亮就别来见他。赫里功将作为色瑞亚谋反证据的木片呈上后便默默离去。老贵族紧接着上台,要向卡利古拉密报色瑞亚与众贵族的阴谋,但在卡利古拉戏谑地暗示他无法忍受背叛朋友的可鄙行为之后,老贵族只能慌张地收回自己的告密而离去。
老贵族离开后,卡利古拉派人叫色瑞亚过来。在等待的过程中,卡利古拉焦躁地自言自语,对自己贯彻逻辑的作为不安地自讽著,但随后又重新坚定起来。色瑞亚出现后,卡利古拉直接问道为什么色瑞亚不喜欢他,色瑞亚坦白地回答道他和一般人一样需要获得安稳、生存和幸福,而卡利古拉贯彻荒谬逻辑的举动使得这些事物再也得不到了,但惟有生存和幸福对他和其他人而言才是有意义的。虽然他理解、某种程度上甚至同意卡利古拉,但他仍然认为卡利古拉必须下台。谈话结束后,卡利古拉当着色瑞亚的面,将作为色瑞亚谋反的唯一证据的木片烧掉,象征他洗刷了色瑞亚的罪孽,并暴笑道:“你的皇上只要守住他的凭借就够了,那就是他生存和快乐的方法。”并在火光中目送目瞪口呆的色瑞亚离去。
第四幕
色瑞亚在皇宫密室中请求西庇阿参与政变计划,但西庇阿痛苦地拒绝了,因为他无法做决定。他自觉内心深处无法真正痛恨卡利古拉,因为他了解卡利古拉也正在忍受痛苦。色瑞亚因为卡利古拉将他自身的绝望灌输给年轻的西庇阿而大感愤怒。不久,赫里功前来通报卡利古拉邀请色瑞亚参与宴会,临走前西庇阿向色瑞亚说:“要尽量去理解啊!”色瑞亚则回答:“不,西庇阿。”两人匆匆离开舞台。
不久,士兵护卫著贵族甲、老贵族和色瑞亚到皇宫某厢房,三人本以为卡利古拉打算杀掉他们,结果卡利古拉出现时穿着芭蕾舞者的裙子、头戴花圈、跳着怪里怪气的舞蹈。舞蹈结束后,凯索妮亚要求三人评论卡利古拉的舞蹈,三人言不由衷地予以称赞。凯索妮亚离开后,赫里功上前警告色瑞亚不要对卡利古拉动歪脑筋,并对贵族那般崇尚美德、安逸度日、贪婪又虚伪的正人君子形象冷嘲热讽一番,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审判不分日夜忍受痛苦的卡利古拉。
赫里功离开不久,又有数位贵族到场,凯索妮亚宣称卡利古拉患了胃病而呕血,其中二位贵族趁机奉承一番,一位发誓皇上一旦痊愈便捐钱给国库,一位夸张地请求朱比特让他代皇上而死。此时卡利古拉突然现身,向愿意献身的那位贵族表达感动之情,并对士兵下令将他带去处决,随后又躲回幕后。色瑞亚和贵族甲紧接着出现,凯索妮亚佯装悲伤说道卡利古拉驾崩了,但色瑞亚镇定自诺地致上遗憾之意,此时卡利古拉再度现身,说道:“演得好,色瑞亚!”之后便离开舞台。
凯索妮亚临时宣布举行即席赋诗,召集了西庇阿、梅特拉斯和另十二位诗人。卡利古拉再次出现,宣布题目是“死亡”。时间结束后,诗人一个个走上前朗诵诗作,卡利古拉一听到不满意处便吹哨命令诗人下台,几乎所有人都只念了开头便被打断,只有西庇阿能完整诵读自己的作品。卡利古拉命令剩余的诗人排队一边离开、一边将各自书写板上的诗作舔干净,并指示所有人离开。色瑞亚见机不可失,临去之时和众贵族耳语即将发动政变。西庇阿听见之后,走回卡利古拉面前与他诀别,最后他真情流露地说:“当一切都结束时,记住我是爱您的。”说完便离开舞台。
屋内剩下卡利古拉和凯索妮亚二人。凯索妮亚绝望地问道:“你就不能──哪怕一分钟也好──尽情地生活吗?”卡利古拉声称贯彻想法正是他生活的方式,并说了许多自暴自弃的厌世言论。凯索妮亚拥抱着他、试图让他找回对生活的热情的同时,此时屋外响起了阵阵金铁交迸、干戈四起的声音,凯索妮亚惊慌又坚定地安慰卡利古拉,但卡利古拉明白自己大限已到。在与凯索妮亚相互对彼此最后一次真情流露和坦诚以对之后,卡利古拉重新振作了精神,硬起心肠将凯索妮亚亲手勒毙。凯索妮亚死后,卡利古拉失落地将她的身体放到床上。在空无一人的屋内,卡利古拉再度变得脆弱,哭泣著哀叹:“何处能止我的渴呢?谁能赐我一座大湖般的深遂呢?”赫里功自舞台一角警告卡利古拉叛军将近,语毕便惨叫一声中剑倒下。最后,舞台两侧兵器交鸣、人声大作,卡利古拉拿起一个脚凳砸向镜子,尖叫道:“留名青史吧,卡利古拉!留名青史吧!”镜子破碎的同时,西庇阿与色瑞亚冲入室内,匕首刺向卡利古拉的脸,叛变的众贵族随之跟进,众人混乱地刺杀着他。在最后一声喘气、哽咽与笑声中,卡利古拉大叫:“我仍然活着!”
主题
如果说卡利古拉的真理就是反抗命运,那么他的谬误在于否定人。要毁掉一切,就不能不毁掉自身。因此,卡利古拉闹得众叛亲离,还忠于自己的逻辑,竭力将别人武装起来反对他,最后杀掉他。[1]
《卡利古拉》是一种高级自杀的故事,这是谬误的最富人性的也最悲惨的故事。卡利古拉忠于自己而不忠于别人,以死来换取一个明白:任何人都不可能单独拯救自我,也不可能得到反对所有的人的自由。但这四幕剧是没有哲理的。假使有哲理,也只能停留在主人公这种断言的水平上:“人必有一死,他们并不幸福。”这种理念微不足道。[1]
主要角色
卡利古拉(Caligula)
身边的人又称他为卡伊屋斯(Cauis)。罗马帝国第三任皇帝(37 – 41),执政初期颇受臣民爱戴,但妹妹德鲁西亚(Drusilla)的突然病逝使他领悟到:人们在这荒谬世间的生存,根本毫无幸福可言。之后,他以暴虐和淫靡的行径来面对荒谬、进行反抗,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还有些许影响力,并向臣民展示他自绝望的最深处反省而得的真理。最后遭色瑞亚和众贵族们所刺杀。
凯索妮亚(Caesonia)
卡利古拉的王妃,在卡利古拉性情大变之后仍无怨无尤地支持他,不断借由强调人世间既有的幸福与欢乐,试图使卡利古拉与现实世界和解。她虽然不认同卡利古拉的种种倒行逆施,但又往往顺从他的意志、扮演着助纣为虐的角色,内心对于卡利古拉的感情常常处于矛盾与挣扎的状态。最后为卡利古拉所杀。
历史上,米洛妮亚·凯索妮亚(Milonia Caesonia)是卡利古拉的第四任妻子。
西庇阿(Scipio)
一位青年诗人,与卡利古拉年龄相近,彼此因为同样有着对文学的爱好而成为朋友。德鲁西拉死后,卡利古拉处决了西庇阿的父亲。西庇阿虽然心中充满仇恨,却又因为同情卡利古拉的想法而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参与色瑞亚的刺杀计划。最后,他向卡利古拉表明心意与诀别,并随后参与了谋反计划、与色瑞亚共同刺杀了卡利古拉。
色瑞亚(Cherea)
贵族,刺杀卡利古拉的政变主谋者。性格冷静而务实,将愤怒但懦弱的众贵族们组织成一股可观的反叛力量。他虽然理解卡利古拉的想法,但他始终坚定地抱持与一般人相同的哲学立场:放弃贯彻荒谬的逻辑,追求生存与快乐。最后他与西庇阿、众贵族联合刺杀了卡利古拉。
历史上,真正刺杀了卡利古拉的人是近卫军队长卡西乌斯·卡瑞亚(Cassius Chaerea),与剧中的色瑞亚(Cherea)名字仅相差一个“a”。
赫里功(Helicon)
出身低微,被卡利古拉擢升为近臣,在卡利古拉性情大变后始终支持着他,与凯索妮亚同为他身边少数愿意听他倾诉心事的人。虽然他不认为卡利古拉的想法是可能实现的,但他仍旧予以同情,并尽他所能地对抗贵族的反叛势力,最后为色瑞亚率领的政变集团所杀。
其他角色
- 德鲁西拉(Drusilla):卡利古拉的妹妹,在本剧开始之时刚过世不久。关于历史上卡利古拉的妹妹请参考Julia Drusilla。
- 塞涅克斯(Senectus):老贵族,性格怯懦,政变的共谋者
- 雷比达斯(Lepidus):贵族,其子遭卡利古拉杀害
- 穆西阿斯(Mucius):贵族,其妻为卡利古拉所辱
- 奥大维(Octavius):贵族,其妻遭卡利古拉送入妓院
- 梅利亚(Mereia):贵族,遭卡利古拉诬陷杀害
- 梅特拉斯(Metellus):贵族,诗人
- 帕西阿斯(Patricius):监督,卡利古拉的财务大臣
- 众贵族、众卫士、众仆人、众诗人
批评
参考文献
- ^ 1.0 1.1 1.2 1.3 阿贝尔, 加缪 Camus, Albert 1913-1960. 加缪论戏剧. 卡利古拉 第一版. 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17: p555. ISBN 978-7-5447-6311-0. OCLC 1081435667.
- ^ Seneca the Younger, On Anger III.xviii.1.
- ^ Camus, Albert. Caligula and Three Other Plays. New York: Vintage Books. 1944, 1958: 74.
- ^ Solomon, Robert C. From Rationalism to Existentialism: The Existentialists and Their Nineteenth Century Backgrounds. Rowman and Littlefield. 2001: 245. ISBN 0-7425-1241-X.
- ^ 卡缪. 卡里古拉. 桂冠图书公司. 1994. ISBN 957-551-6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