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動詞

功能動詞，也叫輕動詞(Light verb)，是一些普通動詞在某些情況下獨立出來擁有新的用法的一類特殊的動詞，需要與另一個實義動詞性質的成分組合在一起構成複合動詞，才能表現出完整的謂語意義。從功能動詞的另一名字「輕動詞」也可以看出它在構成複合動詞的作用。

功能動詞主要出現於德語當中，並且使用的頻率非常高，這種動詞在漢語和英語中也有所體現，但是在漢語中這樣的動詞較少，一般只會在官方場合才會出現，漢語功能動詞總數約為10個左右。

注意：功能動詞這一概念不應與德語強變化動詞混淆，弱變化動詞體現的是其在動詞變位上不產生太大變化的特徵，而功能動詞是一類在使用時丟失原有實義動詞的作用，僅起到形式與功能上的謂語作用，即只表現出時態、體貌以及語態等，這類動詞與助動詞有一定相似之處。

德語中的功能動詞

德語中功能動詞數量較多，杜登大詞典收錄了接近50個功能動詞，它們在報刊雜誌以及日常生活中出現頻率非常高。 以下將舉出兩組例子才展現德語中功能動詞與普通實義動詞的區別，這兩組例子中均採用了 bringen 這一動詞，該動詞作為實義動詞的意思為「帶來、拿來」。

陳述句	對陳述句進行設問	對設問的回答
Er bringt sein Gepäck zum Bahnhof. 他把他的行李帶到了火車站。	Wohin bringt er sein Gepäck? 他把他的行李帶到哪裡？	Zum Bahnhof. 帶到火車站。
Er bringt seinen Studium zum Abschluss. 他的學習結束了。	Wohin bringt er seinen Studium? 他將一個學期帶到了哪裡？（不能這樣提問）	Zum Abschluss. 帶到結束。（不能這樣回答）

以上兩組例句，第一組中動詞bringen保留了其原始含義，而第二組中動詞已經基本失去了其原來的完整意義，其語義已經被弱化，僅保留構成句子必要的語法成分。第二組中的動詞便叫做功能動詞（德語：Funktionsverb），而整個詞組「zum Abschluss bringen」叫做功能動詞結構（德語：Funktionsverbgefüge）。

德語功能動詞短語構成方式

德語的功能動詞短語有兩種構成方式：第一種是功能動詞加上名詞短語，如 Verhandlung führen；第二種組成方式是功能動詞加上介詞短語，如in Bewegung setzen。

德語中通常與功能動詞搭配的有3種短語形態，包括動名詞、由動詞派生出的名詞和由形容詞派生出的名詞，下表依次給出其構成範例。

短語形態	範例	範例釋義
動名詞	zum Abschluss bringen	結束
由動詞派生出的名詞	eine Planung machen （die Planung 由動詞 planen 派生）	計劃
由形容詞派生出的名詞	eine Verlegenheit bringen （die Verlegenheit 由形容詞verlegen 派生）	使處於困境

功能動詞在德語中的語義功能

句子重心的偏移

德語中功能動詞的使用，雖然並不改變整個句子的大意，但卻能夠改變句子所要表達意思的重心，例如以下三組範例：

不使用功能動詞	使用功能動詞
Er vereinfacht das komplizierte Problem. 他簡化了這個複雜問題。	Er erfährt die Vereinfachung des Problems. 他對這個問題進行簡化。
Sie antwortet mir. 她回答了我。	Sie gibt mir eine Antwort. 她給我了一個回答。
Wir verhandeln mit ihnen. 我們與他們在談判。	Verhandlung führen wir mit ihnen. 談判正在進行。

以上三組例子可以看出，通過引入功能動詞，使得句子的重心發生了變化，重心分別轉移到了位於句末或者句首的名詞「簡化」、「一個回答」和「談判」。

細緻描述的行為特徵

德語中的功能動詞可以用於區分動詞的體貌。所謂體貌，就是指關於該動作的開始、持續、完成或重複等方面的情況，功能動詞可以細緻地描述一個動作的行為特徵，例如動作的開始、進行與結束。以下表格舉例列出三個處於不同狀態的動作，這些動作都是通過功能動詞結構表達出來的。

動作狀態	例句	釋義	功能動詞及其原始語義
起始態	in Bewegung sein	開始運動	sein：是
進行態	in Bewegung kommen	進行運動	kommen：來、過來
使役態	in Bewegung setzen	使某物運動	setzen：坐

簡單動詞的擴展

功能動詞結構有的時候與簡單動詞會有一定的對應關係，因此其也會被稱做擴展動詞，表示其是普通的簡單動詞的擴展成分。以下表格列出了一些簡單動詞與其功能動詞結構之間的對應關係。

功能動詞結構（功能動詞以粗體標出）	簡單動詞	釋義	功能動詞原始語義
zum Ausdruck bringen	ausdrücken	表達	帶來、拿來
in Vorschlag bringen	vorschlagen	建議	帶來、拿來
zur Entfaltung kommen	sich entfalten	發揚、發揮、施展	來、過來
in Erwägung ziehen	erwägen	思索、思忖	拉、拽
in Zweifel ziehen	bezweifeln	質疑、懷疑	拉、拽

注意：功能動詞結構與其相對應的簡單動詞並不能簡單地直接進行替換，因為它們在意義與使用上仍然存在一些區別。這裡舉出兩例：

簡單動詞及其含義	功能動詞結構及其含義	區別
etwas ordnen 對某物排序、整理、分理	etwas in Ordnung bringen 使某物整理好、修整好、收拾好；讓其恢復正常狀態	含義存在區別
eine Erwägung ziehen 進行思索（語氣更強烈）	erwägen 進行思索	功能動詞結構語氣更加強烈

有些場合下，尤其是法律和管理領域，功能動詞結構與普通語言中的簡單動詞含義是不一樣的，其往往具有明確規定的含義，例如：

功能動詞結構	含義（明確規定）	簡單動詞及其主要含義
Anklage erheben	提起訴訟	anklagen：告狀、指控、譴責
Widerspruch einlegen	申訴	widersprechen：反對、反駁
einen Beweis führen	引證	beweisen：證實、證明
Protokoll aufnehmen	立案	protokollieren：做記錄

功能動詞在德語中的句法結構

在德語中功能動詞結構具有一定的句法結構，通過一定的正確的句法結構才能夠準確無誤地表達含義，主要分為3種：

句法結構（功能動詞結構使用粗體標註）	例句	釋義
主語+功能動詞結構	Wir tragen Verantwortung.	我們承擔責任。
主語+功能動詞結構+介詞短語 注意：可能不止一個介詞短語	Wir erheben Anklage gegen ihm.	我們對他提起訴訟。
主語+功能動詞結構+賓語	Wir geben ihm Unterstützung.	我們給予他支持。

此外，對於功能動詞結構中的名詞成分可以在前添加形容詞進行修飾，例如句子「Wir üben starke Kritik an ihm」（我們對他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中的形容詞 stark。

德語功能動詞結構句的改寫

功能動詞結構句含有被動含義，如果一個包含功能動詞結構的句子需要使用實義動詞進行改寫，則必須使用被動語態。如以下幾例：

功能動詞結構句	採用實義動詞改寫
Wir tragen Verantwortung. （我們承擔責任。）	Die Verantwortung wird von uns getragen. （責任將由我們承擔。）
Er erfährt die Vereinfachung des Problems. （他對這個問題進行簡化。）	Das Problem wird von ihm vereinfacht. （這個問題被他簡化。）

常用德語功能動詞表

以下表格列出了一些常用的德語功能動詞以及其具體的使用範例及釋義，這些短語按照所使用的功能動詞進行分組。

常用德語功能動詞表

使用 bring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zum Schluss bringen 結束某事 jn. ums Leben bringen 陷害某人 etwas zur Sprache bringen 討論某事 jn. zur Vernunft bringen 使某人理智 jn. in Verlegenheit bringen 是某人陷入困境 etwas zum Halten bringen 使某物停下來 etwas in Ordnung bringen 把某物整理好	使用 erfahr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Vereinfachung erfahren 加以簡化 Veränderung erfahren 發生改變 Verbesserung erfahren 得到改善	使用 find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Aufnahme finden 受到接待 Anerkennung finden 獲得承認 Anwendung finden 得到應用 Beachtung finden 得到重視 Unterstützung finden 獲得支持
使用 führ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Vorsitz führen 擔任主席 ein Gespräch führen 進行談話 Kampf führen 進行戰鬥 etwas ins Feld führen 藉故反對 etwas zu Ende führen 進行到底 jn. hinters Licht führen 欺騙某人	使用 geb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Antwort geben 給予回答 jm. die Erlaubnis zu etwas(D.) geben 准許、允許 jm. Unterricht geben 上課、授課 jm. ein Versprechen geben 給予保證 jm. einen Kuss geben 親吻某人 eine Anregung geben 給予鼓勵（做某事）	使用 geh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in Erfüllung gehen 實現 zu Ende gehen 結束 in Lösung gehen 溶化、解決 zu Bruch gehen 破裂
使用 gerat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in Schwierigkeit geraten 陷入困境 in Vergessenheit geraten 被遺忘 in Bewegung geraten 啟動	使用 komm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in Berührung kommen 接觸 in Gebrauch kommen 採用 zum Entschluss kommen 作出決定 zu Hilfe kommen 幫助 zum Einsatz kommen 投入使用	使用 leist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Ersatz leisten 替代 jm. Hilfe leisten 給某人提供幫助 einen Beitrag zu etwas(D.) leisten 對某事物做出貢獻 Zahlung leisten 支付 Verzicht leiten 放棄
使用 mach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Angaben machen 說明、指明 Experimente machen 做實驗 eine Andeutung machen 暗示、提示 eine Mittelung machen 通知 den Anfang machen 開始	使用 nehm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ein Bad nehmen 洗澡 (die) Entwicklung nehmen 獲得發展 Abschied von etwas(D.) nehmen 告別 Rücksicht auf etwas.(A.) nehmen 顧及、考慮 etwas in Anspruch nehmen 需用、占用、需求 jn. in Haft nehmen 逮捕某人 etwas in Schutz nehmen 保護	使用 sei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von Bedeutung sein 重要 außer Betrieb sein 停止運作 in Kraft sein 生效 in der Lage sein 能夠
使用 setz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etwas in Brand setzen 火燒某物、縱火 etwas aufs Spiel setzen 孤注一擲、冒險 etwas außer Kraft setzen 廢除、失效 sich in Bewegung setzen 啟動 sich zur Wehr setzen 抵禦、自衛	使用 steh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in Blüte stehen 興旺發達 im Gegensatz stehen 與……相反、與……對立 in Bereitschaft stehen 準備著	使用 stell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einen Antrag stellen 提出申請 jm. eine Frage stellen 向某人提問 etwas in Frage stellen 對……加以考慮 jn. unter Strafe stellen 對……加以處罰 etwas zur Debatte stellen 對……進行辯論
使用 treff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eine Vereinbarung treffen 達成一致、達成協議 Vorbereitungen treffen 進行準備 (eine) Anordnung treffen 作出規定 (eine) Abmachung treffen 達成協議	使用 tret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in Kraft treten 生效 in Erscheinung treten 出現 in Verbindung treten 與……接觸、與……建立連接	使用 ziehen 構建 功能動詞結構 釋義 (einen) Vergleich ziehen 進行比較 (den) Schluss ziehen 得出結論 etwas in Betracht ziehen 加以考慮 jn. zur Verantwortung ziehen 要某人負責

漢語中的功能動詞

漢語中也存在著一些功能動詞，但是數量較少，只有8-10個左右，且一般只在雜誌報刊和官方場合出現，大多用於較為正式的表達。

常用漢語功能動詞表

功能動詞	例句
作	市長在全市領導幹部大會上作了學習貫徹省第十二次黨代會精神的輔導報告。
作出	某領導對中央企業監事會工作培訓班作出重要批示。
進行	美稱不會與「基地」組織就釋放美人質進行談判。
從事	某同志極有可能會從事教育少年犯的工作。
加以	有報道稱，此次軍演可能是為了對朝鮮加以牽制。
給予	我們對他給予支持。
給以	本文作者沒有義務對此類問題給以回答。
予以	最近出台的新規定中指出，凡海鮮飯店宰客的將予以重罰。
表示	針對最近的一些外交事件，外交部發言人向某國表示強烈譴責。
產生	這個決定對他後來的人生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漢語功能動詞結構構成方式

由於漢語屬於分析語，其動詞已經不再變位，也沒有任何詞性變化，因而漢語中功能動詞結構的構成方式較為單一，均採用動賓結構進行構建，這裡的賓語結構通常為動名詞，而動名詞其基本義都為動詞用法。具體範例如下表：

功能動詞結構	結構分析（功能動詞+動名詞）	動名詞的基本動詞意義
作報告	作+報告	報告：把事情或意見正式告訴上級或群眾。
作出批示	作出+批示	批示：（上級對下級的公文）用書面表示意見。
進行談判	進行+談判	談判：有關方面對有待解決的重大問題進行會談。
從事工作	從事+工作	工作：從事體力或腦力勞動；也泛指機器、工具受人操縱而發揮生產作用。
加以利用	加以+利用	利用：使事物或人發揮效能。
給予支持	給予+支持	支持：勉強維持；支撐。

功能動詞在漢語中的語義功能

漢語動詞已經喪失了變位等詞形變化的特徵，也不具有區分動詞體貌的功能，因而不能僅僅通過功能動詞結構就表達出一個動作的詳細的特徵，為了能夠表達一個動詞的體貌，在書寫句子的過程中必須要添加一定的修飾成分才能進行表達，這類修飾成分通常為副詞和動詞等。以下表格舉例列出三個處於不同狀態的動作，這些動作都是通過功能動詞結構以及修飾成分表達出來的。

動作狀態	例句（添加的修飾成分使用粗體標註）
持續態	我們正在進行會談。
起始態	我們開始進行會談
使役態	他們使我們進行會談。

功能動詞在漢語中的句法結構

漢語的功能動詞結構與德語中的類似，具有3種主要的句法結構，只有當使用正確的句法結構後，才能準確地表意：

句法結構（功能動詞結構使用粗體標註）	例句
主語+功能動詞結構	我們進行觀察。
主語+功能動詞結構+介詞短語 注意：可能不止一個介詞短語	我們對他表示強烈譴責。
主語+功能動詞結構+賓語	我們給予他支持。

其他語言中的功能動詞

功能動詞在其他語言例如英語、法語、印地語以及意第緒語等語言中均有出現，以下列出表格對這四種語言中的功能動詞的用法進行舉例：

語言	例句（功能動詞結構使用粗體標註）	釋義	功能動詞結構說明
英語	take a nap	小睡	「take」原意為「拿、取」，這裡面其語義已被削弱，具體語義由「nap」（小睡）提供。
法語	faire semblant	假裝	「faier」原意為「做」，這裡面其語義已被削弱，具體語義由「semblant」（外表、外貌）提供。
意第緒語	geb a helf‎	幫助	「geb‎」原意為「給」，這裡面其語義已被削弱，具體語義由「helf‎」（幫助）提供。
印地語	छोड जाना	離開	「जाना'」原意為「走」，這裡面其語義已被削弱，具體語義由「छोड」（離開）提供。

功能動詞在語言學中的意義

在多個語言學分支譬如歷史語言學、複合性原理以及計算語言學中都在研究功能動詞。在計算語言學中，工作人員面臨的一個巨大挑戰是複合動詞，而這需要能夠在句子中識別出功能動詞。從歷史語言學角度來看，功能動詞是由實義動詞經過語義退化的過程而得到的，在這個過程中原來動詞的語義發生部分或者全部退化。在語言學中，存在以下的降級理論，功能動詞屬於其中一員：

實義動詞（重動詞） → 功能動詞（輕動詞） → 助動詞 → 附著詞素 → 詞綴 → 變位

參考資料

1. Rudolf, Hoberg; Ursula Hoberg. Der kleine Duden: Deutsche Grammatik: Eine Sprachlehre für Beruf, Studium, Fortbildung und Alltag: Band 4. Bibliographisches Institut, Mannheim. 2009. ISBN 341105574X （德語）. 
2. 陳曉春. 德语实用语法. 上海譯文出版社. 2010年6月1日. ISBN 9787532750115 （中文（中國大陸））. 
3. 張苹. 汉德功能动词比较. 德語學習. 2007年1月, (1): 29–3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