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癬
頭癬(英語:Tinea capitis)是由皮癬菌感染頭皮導致的皮癬菌病。三種主要的真菌是:小孢癬菌、表皮癬菌和毛癬菌屬。
頭癬可能出現於各部位的皮膚上,如頭皮、頭髮、身體、腳掌,有時也出現在指甲上。頭癬的主要症狀是出現環狀瘙癢紅斑、毛囊受損和禿頂,頭頂的感染部位可能出現頭屑。嚴重時感染處會化膿,甚至引起二次感染。頭癬傳染性很強,通過人體直接接觸或共用的毛巾、梳子等物品傳播。頭癬也能通過觸摸染病的動物傳播。
世界治療頭癬歷史
在古代頭癬就已經為人所知,在公元一世紀埃及的壁畫中,它首次被科尼利厄斯塞爾蘇斯(Cornelius Celsus)描繪。公元400年,它在Cassius Felix的醫學專著中被再次提及。14世紀著名的法國醫生肖利克(Guy de Chauliac)把癬(tinea)分為五種,這種劃分方式至19世紀初仍被應用。[1]工業革命之始,由於湧向城市的移民的增加和貧民區的出現,頭癬成為生活環境擁擠的貧民、移民和難民之中常見的疾病。因為頭癬顯現出紅斑、禿頂的外在特徵,頭癬被貼上了醜陋、令人生厭的標籤。19世紀三四十年代,Gruby、Remak和Schoenlein三位研究者同時進行研究,把造成頭癬的各種細菌分類,這種分類方式的大部分內容至今還適用。但是儘管引起頭癬的細菌種類已經被發現,治療頭癬的藥物在一個世紀之後才被發明。
頭癬的傳統治療——發現X射線之前
二十世紀初以前,頭癬的基本治療方式是手動拔掉感染部分或整個頭頂的毛髮,用焦油、硫磺、石蠟、糖水等醫用材料來阻止細菌感染。其它常見方式有給兒童低劑量的乙酸鉈(有毒金屬物質,有時用來毒殺老鼠等害蟲),以使頭髮脫落。
感染頭癬的兒童通常要離開學習的地方,在治療好之前不得回去學習。這造成了這些兒童數月甚至數年被隔離起來,通常是隔離在家中。把患頭癬的兒童隔離起來在世界各地很常見,在法國和美國甚至有專門給患頭癬的兒童開的學校。在法國這些學校開在醫院裡,患病兒童被隔離在學校住宿,長達三年。
X射線治療頭癬
早在1897年弗洛德(Leopold Freund)就提議用X射線使頭髮脫落來治療頭癬。繼弗洛德之後,雷蒙德·薩布羅在1904年就用X射線代替當時常用的手動拔掉頭髮的頭癬治療方式,發表了系統的醫學治療方案。薩布羅與頭癬細菌發現者之一葛汝必(David Gruby)合作研究,因此在一些研究中,頭癬也被稱為「葛汝必-薩布羅」疾病。[2]Robert Kienböck在1907年發表了把頭皮分為五個區域的放射方法。1901年Horatio Adamson改善了Kienböck的技術,這項技術被稱為「Kienböck-Adamson法」。[3]
放射之後,在兒童頭上塗上藥膏,下用頭巾或帽子裹住頭,以防感染病菌的頭髮散落之後傳染周圍的人。剩下的頭髮,主要分布在放射的五個區域的交界處,則按照傳統的方法,用鑷子來手動拔下,有時兼用石蠟或焦油以加速拔髮的過程。通常,六個星期之後開始長出健康的頭髮,短期之內他們就可以結束家中隔離,重新回到以前的學習和社交環境中。
1909年發表在醫學期刊「柳葉刀」上的Kienböck-Adamson法成為醫學界普遍接受的用X射線協助治療頭癬的醫療方案和方法。此方法一直廣泛使用,直到1960年,口服數周的灰黃黴素(griseofulvin,抗細菌藥物)代替放射成為治療頭癬的主要方式。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決定資助改用灰黃黴素治療的國家購買藥物,其中包括以色列。
X射線在治療頭癬方面的成功,鼓勵了有組織的群體治療頭癬,東歐猶太社會健康組織OZE-TOZ(אז"ע-טא"ז)中約兩萬七千六百兒童接受了治療[4],在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幫助下五十年代南斯拉夫約九萬兒童,葡萄牙約三萬兒童接受了治療。[5]
X射線在醫療方面不僅用來治療頭癬,也用於治療其它多種疾病,如痤瘡、測鞋,婦女不育症、婦女美容脫毛,甚至用於讓童鞋合腳。在美國和加拿大,X射線最廣泛的用途是治療痤瘡和腺樣體肥大。[6]僅在美國,由於以上各種原因而接收放射治療的兒童人數就達四百萬。[7]
以色列的頭癬
背景
頭癬曾是以色列猶太人和國外猶太社會中最常見的傳染病之一。按照哈達薩醫院皮膚科的報告,耶路撒冷學校中約有40%的兒童曾感染頭癬。[8]二十世紀初,哈達薩組織用X射線治療耶路撒冷舊城區猶太人的頭癬,此疾病幾乎徹底消失。消除頭癬的行動始自1925年,延續至1938年,由哈達薩醫院皮膚科的Ariye Dostrovsky教授和放射科的Drokman教授發起。1925年至1928年間,在Drokman的管理下,約有3500名耶路撒冷兒童被送往哈達薩醫院放射科接受放射。除耶路撒冷外,有343名兒童在特拉維夫哈達薩醫院接受放射。哈達薩醫院所使用的放射治療法,正是當時廣為使用的「Kienböck-Adamson法」。[9]
為了防止二三十年代移民到以色列的兒童再次引發頭癬的傳播,Dostrovsky和哈達薩醫院衛生科主任Mordechai Berachyahu醫生決定,所有移民及其子女到達以色列後均需經過有組織的檢查,以儘早發現傳染疾病,尤其是沙眼和頭癬。東歐移民與其子女一般都在移民之前在他們原先居住的國家接受檢查,如有需要,在移民之前接受治療。[10]
如果家長拒絕讓患頭癬的孩子接受放射治療,孩子會被學校趕走,除非有接受過所需放射治療的證明信,否則不得返回學校。放射治療的經費由學校衛生科和地方政府共同承擔。每位兒童治療的花銷為1.5以色列里拉。
頭癬在阿拉伯居民當中也曾一度消失,他們把孩子送到特拉維夫、雅法、海法和耶路撒冷的私立放射機構接受治療。主要在東歐猶太社會活動的猶太衛生組織報告,1921-1938年間,有27600名猶太兒童在他們組織的消除頭癬行動中接受了放射治療。在英國委任統治末期,頭癬在以色列猶太學生當中幾乎完全消失。
以色列的頭癬治療
隨著四五十年代大批移民的到來,由於人口密度大和衛生環境差,大量頭癬病例再次出現,在來自亞洲和北非的移民兒童之中尤為嚴重。五十年代初,以色列衛生部發起消除移民兒童頭癬的行動。在這次行動中,患病兒童被送往耶路撒冷和特拉維夫哈達薩醫院的放射科、哈達薩醫院管理下的Shneler兒童中心和羅什艾因的移民中心放射科接受放射治療。Clalit醫療維護組織啟動了其在特拉維夫的Zamenhof醫療中心放射科和在海法的放射機構,作為放射治療中心。從1952年起,以色列將大部分兒童集中於一所建在Shaar HaAliya移民中心的專門治療頭癬和沙眼的醫院接受治療。1953年,Tel HaShomer醫院也開始放射治療頭癬。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是致力於消除頭癬並且為此幫助購買放射儀的主要組織,他們也是啟動南斯拉夫和敘利亞放射治療的主要力量。以色列Shaar HaAliya移民中心的兩台放射儀就是由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購買的。
以色列衛生部建立之初就決定將以色列所有放射治療頭癬的醫療責任監管權交給Dostrovsky和Drokman負責的哈達薩醫院皮膚和放射科。在以色列有組織地消除頭癬的同時,移民和健康相關組織也致力於在各國將要移民的兒童之中消除頭癬,北非作為主要移民聚集處,為這些組織活動的重點對象。在北非猶太社會中消除頭癬的責任交給了猶太衛生組織,這是一個猶太人的衛生組織,也在東歐猶太社會中活動。猶太衛生組織的管理人員Moshe Fribes教授,即後來的本•古里安大學校長、受任醫學院院長,於1947年到北非訪問,並制定了消除將要移民人員中感染疾病的整體計劃。消除北非感染疾病的行動稱為「T.T.T.」,是按照三種最主要的疾病——頭癬(Tinea)、沙眼(Trachoma)和肺結核(Tuberculosis)命名的。
在北非有兩萬五千名兒童接受了放射治療,其中大都在摩洛哥猶太社會中。以色列有兩萬四千名猶太兒童接受了放射頭癬治療,大部分是摩洛哥、伊拉克、利比亞和葉門的移民兒童,另有3700名阿拉伯兒童接受了放射治療。孩子們在沒有父母陪伴的情況下,被送上卡車,成批送往Shaar HaAliya的頭癬治療中心,接受包括拔頭髮和放射在內的為期數周的治療。部分家長對此堅決反對,作為回應,孩子們被從學校趕走,因此大部分反對的家長不得不做出讓步。[11]
副作用
放射治療導致數年後部分患者腦膜和甲狀腺生長惡性或良性腫瘤。以色列和世界幾個研究小組都在跟蹤接受放射的病人並檢查治療的副作用。在以色列,研究負責人是Baruch Modan教授, 1974年他在醫學期刊《柳葉刀》發表了一篇文章,指明了放射治療頭癬病人和頭部與頸部腫瘤之間的因果聯繫。(Modan的文章是放射治療跟蹤和研究方面的里程碑。)Modan在另一篇文章中將接受頭癬放射治療的人的死亡率和未接受此治療人口的死亡率,及接受治療者親屬的死亡率作了比較(除去車禍等無關的死亡案例)。研究調查了約一萬八百名接受治療者,其中113人死於與頭癬相關的原因。與一般人口74歲的壽命相比,未接受放射治療的人口死亡率為0.7%,而接受放射治療的人口死亡率為1.13%。
1975年,Modan在以色列報紙發表了自己的研究,並呼籲接受過放射治療的人群去他那裡接受調查與跟蹤檢查,費用由衛生部支付。但是以色列大眾對於此呼籲反應冷淡,只有440人響應他的呼籲做了跟蹤檢查。調查發現,他們當中只有四人患有需要外科手術治療的疾病,而無一人患有惡性腫瘤。Modan和他的同事由此決定不再繼續或加大呼籲治療者進行跟蹤檢查。由於接受過放射治療的人在八十年代向衛生部投訴,衛生部部長Mashiah醫生於1989年倡議成立由Lavi醫生領導的專門調查委員會。委員會成立之後,1992年Mashiah醫生給以色列所有醫生發表了公報,引起他們對此話題的關注。此公報的全文也在日報中發表。由於媒體的大量報道,議員Amir Perets在1994年提出為賠償頭癬受害人一事立法。
東方猶太人維權人士對頭癬事件的批評
在東方猶太人維權人士眼裡,以色列頭癬治療是五十年代移民所遭受傷害的鮮明案例,而這種傷害是由有關機構的玩忽職守、庇護、不負責任甚至是故意造成的。關於此事件的名為《頭癬兒童》的紀錄片在2003年由迪莫納傳媒中心製作,由阿什•哈米亞斯、大衛•貝哈桑導演。該影片在海法國際電影節紀錄片中獲得第一名。影片強烈抨擊了以色列五十年代的醫療機構,將此事件稱為「頭癬兒童大屠殺」。該影片還批評了針對頭癬受害人的賠償法和參與立法的政治家。在公眾激烈的討論當中,頭癬事件不時被拿來與大屠殺的殘忍做對比,有人稱頭癬事件是針對東方猶太人的故意之舉,也有人稱至少有十萬兒童因為頭癬而接受放療。
新的研究表明,以色列對頭癬大規模的治療方法是建立在20世紀初猶太衛生組織在東歐對約二萬七千名西方猶太兒童治療方法之上的,西方世界(歐洲與美國)有二十多萬名兒童也接受了同樣的治療。如果沒有進行副作用跟蹤,這種治療方法甚至可以算作高效、成功的。《頭癬兒童》的製作人阿什•哈米亞斯和大衛•貝哈桑現在推翻了他們當初在電影中得出的結論。
以色列媒體對頭癬病人放療結果的認識與討論
從八十年代起就有大量關於以色列頭癬的研究發表,並且發表在各種媒體(報紙、廣播、電視和網絡)。有關此題目的主要報導早在1975年在報紙Davar就發表了,這些報導指出童年接受頭癬放療和罹患癌症之間的關係。[12]
1950年至2009年間,以色列的希伯來語報紙中一共有超過100篇關於頭癬放療的報導;其中70篇涉及放療與後來疾病的直接關係;此外,還有針對此題目的5篇廣播報導(1989年)和2套電視節目(2003年)。2000年至今,網絡上關於頭癬約有一萬條希伯來語內容(文章、博客、論壇、新聞、頭癬受害人組織的信息),其中2800條是關於電影《頭癬兒童》的討論,6130條討論頭癬法案。
需要指出的是,在所有因為醫療原因(頭癬、甲狀腺和胸腺腫、痤瘡、濕疹、疣、哮喘、不孕症和月經紊亂等)而對兒童進行放射治療的西方國家中,只有以色列接受頭癬放療的人群得到了媒體和特別關注,而成為由國家出面處理的政治-社會-健康問題。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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