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辛巴威女子國家曲棍球隊
1980年,辛巴威女子國家曲棍球隊在蘇聯首都莫斯科舉辦的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上贏得草地曲棍球項目金牌。球隊16名隊員均為辛巴威白人少數群體,是在美國引領大部分西方國家聯合抵制奧運會後因曲棍球項目參賽隊伍不足臨時組建,建隊時距奧運會開幕僅剩不到一個月時間。考慮到辛巴威隊缺乏比賽準備和經驗,三勝兩平的循環賽戰績可謂爆冷,被稱為「無法抗拒的童話故事」[1]。球隊獲勝之時,辛巴威正逢重大政治過渡,這也是該國歷史上贏得的第一枚奧運會金牌。
女子曲棍球在1980年奧運會首次成為比賽項目,辛巴威也是這年首度參加奧運會。過去的三屆奧運會該國都因政治原因被禁止參賽,1964年的奧運會則是以羅德西亞名義參加。女子曲棍球比賽於7月25至31日舉行,場地皆為辛巴威隊員未曾見過的人工草坪,而且她們1980年7月前還沒有一起打過球。球隊在循環賽先擊敗波蘭隊和蘇聯隊,然後與捷克斯洛伐克隊和印度隊戰平,最後一天以4比1戰勝奧地利隊奠定勝局。辛巴威媒體將眾隊員稱為「金牌女孩」,國民向凱旋的隊員歡呼,她們一度成為全國知名的人物。此後,辛巴威直到2004年才贏得下一面奧運會獎牌。
邀請和組隊
1980年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在蘇聯首都莫斯科舉行,女子草地曲棍球首度成為比賽項目[注 1]。賽前媒體預測的種子選手包括澳洲隊、荷蘭隊和西德隊。但因美國聯合眾多西方國家聯合抵制莫斯科奧運會,上述三隊及其他眾多球隊沒有參賽,女子曲棍球項目只剩下東道主一支球隊。為填補空缺,蘇聯和國際奧委會邀請此前未取得參賽資格的國家參加。[3]經過七年內戰剛在1980年4月獲得國際社會承認的辛巴威也在獲邀之列,這也成為該國首次參與奧運會。此前辛巴威從未參加奧運會,1964年參加東京奧運會時還叫羅德西亞,尚屬英國殖民地。1965年,基本由白人組建的政府單方面宣布獨立後,該國又因政治原因未能參與1968年墨西哥城、1972年慕尼黑和1976年蒙特婁奧運會。[4]1980年6月14日,辛巴威奧林匹克委員會收到男子和女子曲棍球隊赴莫斯科參賽的邀請,此時距奧運會開幕僅剩35天[5]。辛巴威面對邀請完全措手不及,該國根本就沒有為奧運會組建曲棍球隊,但委員會最終還是同意派女子球隊前往[3]。在此以前,辛巴威還從未派女子曲棍球隊出國比賽[5]。
倉促間,辛巴威全國女子曲棍球協會主席麗茲·德雷爾(Liz Dreyer)組建包含16人的新球隊並親自擔任經理,球隊核心是前羅德西亞隊球員[3],所有球員和官員都是白人[3]。25歲的後衛安·格蘭特受命擔任隊長;曾25次在南非隊打球,但已於1974年退役的安西婭·史都華也被召集併兼任教練;16人中只有副隊長莉茲·蔡斯擁有國際賽事經驗(同樣代表南非隊參賽)。史都華此時已經35歲,在隊伍中年紀最長;後備守門員阿琳·博克索爾年僅18,是最年輕的隊員。此外,球隊中的桑德拉·奇克和索尼婭·羅伯遜還是雙胞胎姐妹。[5]
新隊純屬業餘球隊,大部分球員的職業甚至與體育無關,如格蘭特是簿記員,博克索爾是辛巴威空軍運營文員[5]。部分球員有親屬以體育安身立命,如格蘭特的哥哥鄧肯·弗萊徹(Duncan Fletcher)是國際板球運動員[3]。奧黛麗·帕爾默(Audrey Palmer)是經驗豐富的曲棍球官員兼裁判,曾於1953到1961年在羅德西亞隊打球,此次跟隨新球隊征戰莫斯科,擔任隊醫、訓練員和總經理[5]。球隊於7月7日出發,第一站是尚比亞首都路沙卡,再轉機到安哥拉的魯安達[6],然後乘坐通常用於運輸肉類的飛機抵達莫斯科。據格蘭特事後回憶:「機上臭得要命」,「沒座位,所以我們都坐在地板上,綁在一起走向未知。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人工曲棍球草坪到底長什麼樣兒」[3]。
姓名(職位) | 位置 | 出生日期(年齡) | 職業 | 球隊俱樂部 |
---|---|---|---|---|
阿琳·博克索爾 | 守門員 | 1961年10月9日(18歲) | 辛巴威空軍運營文員 | 警察 |
莉茲·蔡斯(副隊長) | 前鋒 | 1950年4月26日(30歲) | 體育老師 | 老哈里亞人 |
桑德拉·奇克 | 前鋒 | 1947年6月2日(33歲) | 銀行官員 | 索爾茲伯里體育 |
吉莉恩·考利 | 多面手 | 1955年7月8日(25歲) | 簿記員 | 索爾茲伯里體育 |
帕特里夏·戴維斯 | 多面手 | 1956年12月5日(23歲) | 秘書 | 老哈里亞人 |
薩拉·英格利希 | 守門員 | 1955年11月28日(24歲) | 審計 | 女王體育俱樂部 |
莫琳·喬治 | 後衛 | 1955年9月1日(24歲) | 秘書 | 索爾茲伯里體育 |
安·格蘭特(隊長) | 自由後衛 | 1955年5月6日(25歲) | 簿記員 | 老哈里亞人 |
蘇珊·休格特 | 多面手 | 1954年6月29日(26歲) | 簿記員 | 老哈里亞人 |
帕特里夏·麥基洛普 | 中衛 | 1956年7月15日(24歲) | 家庭主婦 | 布拉瓦約體育俱樂部 |
布倫達·菲利普斯 | 中衛 | 1958年1月18日(22歲) | 體育老師 | 老米爾頓人 |
克莉絲汀·普林斯盧 | 中衛 | 1952年5月3日(28歲) | 保險從業人員 | 索爾茲伯里郵政 |
索尼婭·羅伯遜 | 後衛 | 1947年6月2日(33歲) | 體育教練 | 索爾茲伯里體育 |
安西婭·史都華(教練) | 多面手 | 1944年11月20日(35歲) | 無記載 | — |
海倫·福爾克 | 多面手 | 1954年3月29日(26歲) | 無記載 | 布拉瓦約體育俱樂部 |
琳達·華森 | 多面手 | 1955年9月11日(24歲) | 秘書/簿記員 | 索爾茲伯里體育 |
賽事
女子曲棍球賽事於7月25至31日以循環賽形式舉行,六支隊伍互相對抗,勝出得兩分,平局一分,最終得分最多的獲金牌。另外五支參賽隊伍分別是奧地利隊、捷克斯洛伐克隊、印度隊、波蘭隊和蘇聯隊。除東道主外,包括辛巴威在內的五支隊伍起初都沒有取得參賽資格,是在西方國家抵制奧運會後獲邀參賽。[7]比賽均在莫斯科的小迪納摩競技場(Dynamo Minor Arena)舉行,辛巴威抵達蘇聯首都時,離比賽開始只剩兩周時間[3],全靠與地方球隊比賽熱身[8]。球隊準備不足,而且對人工草坪不熟悉,對此奇克回憶:「我們誰都沒見過」[8],但有高漲的士氣補足,多位球員聲稱球隊的團隊合作精神很強[9]。隊員自認純屬陪榜,根本沒想到能拿獎牌[8]。
7月25日,辛巴威隊在歷史上首場奧運會女子曲棍球比賽中對陣波蘭隊[10]。帕特里夏·麥基洛普率先攻破對手球門,隨後帕特里夏·戴維斯、琳達·華森(Linda Watson)和蔡斯相繼得分,球隊以4比0大勝對手。7月28日,辛巴威隊與捷克斯洛伐克隊打成2比2平,兩球分別由麥基洛普和蔡斯攻入。次日,辛巴威隊以2比0擊敗東道主,兩球均為麥基洛普破門。7月30日,球隊又以1比1逼平印度隊,此時辛巴威已在積分榜上名列第一,但還必須在31日的最後一場比賽中打敗奧地利隊才能確保奪得金牌。[5]
史都華宣稱球隊首選的白藍球衣是幸運服裝,因為兩次贏球都是穿這種組合的球衣,兩次平局則是穿綠色,而且她還很高興地表示,姐妹們也將身穿白藍組合參加決賽[10]。據辛巴威《先驅報》(The Herald)的格倫·拜倫(Glen Byrom)報導,姑娘們決賽剛開始時略顯緊張,幸運的是球隊前15鍾都沒有失球,奧地利隊一度錯失良機[10]。第28分鐘時,奇克從角落接到傳球後率先攻進全場第一顆進球;但僅兩分鐘後,奧地利隊的布里吉特·金德勒(Brigitte Kindler)就利用點球機會還以顏色,球越過辛巴威隊門將薩拉·英格利希飛入球門左上角。中場休息時雙分比分仍然是1比1,布倫達·菲利普斯換下前衛克莉絲汀·普林斯盧。[10]
參加其他賽事的辛巴威運動員來到賽場搖旗吶喊,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嗓音嘹亮,巾幗同胞上場後的表現也的確更進一步,拜倫的報導聲稱國家隊整個下半場都「將奧地利隊大門重重圍困」[10]。比賽結束20分鐘前,麥基洛普以強抽將短角球打在對方球員的球棍上,球隨之偏轉方向高飛入網,辛巴威再度領先。拜倫聲稱,接下來姑娘們的表現已經非常自信,「以出色的快速進攻戰術擊敗奧地利隊」。下半場全隊共有八次短角球,四次長角球,相比之下奧地利隊僅有一次長角球。比賽結束前十分鐘,奇克利用任意球機會將比分差距拉大到3比1。四分鐘後,麥基洛普又從蔡斯手中接過傳球甩開奧地利隊後衛破門,將最後得分鎖定在4比1。據拜倫報導,終場哨聲響起時,現場呈現「不可思議的奔放歡樂場面」,「辛巴威的姑娘們眼泛淚花,在球場上一邊跳舞,一邊相互擁抱和親吻」。[10]最後,其他隊員把格蘭特扛在肩上走下賽場[10]。
數小時後,辛巴威隊球員身穿藍色裙裝和藍色辛巴威奧林匹克運動外套回到球場參加頒獎儀式。蘇聯和捷克斯洛伐克分別戴上銅牌和銀牌後,格蘭特帶領隊員登上領獎台,接受歷史上首枚女子曲棍球奧運會金牌,也是辛巴威歷史上的首枚奧運會獎牌。16名球員各拿到一面金牌後,再帶領捷克斯洛伐克隊和蘇聯隊圍繞球場向觀眾致意。[10]
辛巴威隊在全部賽事中未嘗一敗,不但進球總數最多,失球總數也最少。攻進六球之多的帕特里夏·麥基洛普是來自布拉瓦約的家庭主婦,與蘇聯隊的娜塔拉·阿爾希波諾夫娜·克拉斯尼科娃(Нателла Архиповна Красникова)並列成為最佳射手。膝蓋受傷的蔡斯堅持參與全部五場比賽並攻入三球。除替補守門員博克索爾外,其他球員均至少參與一場比賽,博克索爾雖然沒有機會上場,但這不影響她最後拿到金牌。[10]
排名 | 球隊 | 局數 | 勝 | 平 | 敗 | 進球 | 失球 | 得分 |
---|---|---|---|---|---|---|---|---|
辛巴威 | 5 | 3 | 2 | 0 | 13 | 4 | 8 | |
捷克斯洛伐克 | 5 | 3 | 1 | 1 | 10 | 5 | 7 | |
蘇聯 | 5 | 3 | 0 | 2 | 11 | 5 | 6 | |
4 | 印度 | 5 | 2 | 1 | 2 | 9 | 6 | 5 |
5 | 奧地利 | 5 | 2 | 0 | 3 | 6 | 11 | 4 |
6 | 波蘭 | 5 | 0 | 0 | 5 | 0 | 18 | 0 |
反響
辛巴威記者在第一時間稱16位巾幗英雄「金牌女孩」[10],國民向凱旋的隊員歡呼,她們一度成為全國知名人物[8]。總理羅伯·穆加比舉辦正式活動歡迎姑娘們回國,他的夫人薩莉·海弗隆(Sally Hayfron)承諾獎勵每位球員一頭牛,但在她專門舉辦的儀式上改成塑膠袋裝牛肉[3]。大部分球員隨後幾年移民,其中又以南非最多[3]。時至今日,這枚金牌仍是辛巴威媒體津津樂道的話題[11]。該國此後直到2004年雅典奧運會才經柯絲蒂·科芬特里拿到另外三枚奧運會獎牌[12]。羅伯·穆加比在科芬特里凱旋時同樣稱她「金牌女孩」[13]。
評論普遍認為津巴布夷的這枚金牌堪稱爆冷,體育史學家覺得這就是「童話故事」[3],甚至是「無法抗拒的童話故事」[1]。辛巴威人民為史上首枚奧運會金牌喜出望外之時,包括《運動畫刊》作家羅伯特·沙利文(Robert Sullivan)在內的部分業內人士指出,這場比賽的結果證明西方社會抵制是如何降低比賽標準,進而「破壞」1980年奧運會[7]。2008年,《星期日泰晤士報》刊登凱茜·哈里斯(Cathy Harris)的文章,一定程度上同意沙利文的意見,但也認為辛巴威隊的勝利依然堪稱偉大成就。「她們坦承是在沒有與世界最強對手競爭的情況下獲得金牌」,「但也正像1980年趕赴莫斯科的其他許多運動員一樣,她們把握住了機會。」[3]
注釋
參考資料
腳註
- ^ 1.0 1.1 Tomlinson 2010,第239頁.
- ^ Mallon & Heijmans 2011,第156頁.
- ^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Harris & 2008 a.
- ^ Little 2005.
- ^ 5.0 5.1 5.2 5.3 5.4 5.5 5.6 Zimbabwe Olympic Committee.
- ^ Caute 1983,第438頁.
- ^ 7.0 7.1 Sullivan 1984.
- ^ 8.0 8.1 8.2 8.3 Harris & 2008 b.
- ^ Harris & 2008 a; Harris & 2008 b.
- ^ 10.00 10.01 10.02 10.03 10.04 10.05 10.06 10.07 10.08 10.09 Byrom, McDermott & Streak 1980,第249–25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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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thers 2010.
期刊、雜誌和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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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ttle, Charles. Preventing 'A Wonderful Breakthrough For Rhodesia': The British Government and the Exclusion of Rhodesia from the 1968 Mexico Olympics. Olympika: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lympic Studies. 2005, XIV: 47–68 [2020-09-25]. (原始內容存檔 (PDF)於2018-03-01).
- Sandu, Ndamu; Muchinjo, Enock. Coventry sparkles in forgettable year. The Standard (Harare). 2004-07-30 [2020-09-2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6-11-12).
- Sullivan, Robert. A Decline in the Gold Standard. New York. 1984-05-21 [2020-09-2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9-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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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略 (幫助)
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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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ute, David. Under the Skin: The Death of White Rhodesia First. Evanston, Illinois: Northwestern University Press. 1983 [2020-09-25]. ISBN 978-0-8101-06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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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scow Olympics 1980 – Zimbabwe Women's Hockey Gold Medallists (commemorative booklet). Salisbury: Zimbabwe Olympic Committee. 1980.